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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服上有味道

    

衣服上有味道



    多半的时候陆周月都在东跑西跑。

    学业不能掉,事业也不能不跟。

    年轻的精力再怎么旺盛也不是不会累。

    陆周月从私人的会所里面出来,看到了手机里的消息来到了靳行之的家里。

    阿姨大概是外出买菜去了。

    靳行之调养的很好,已经能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。

    可能是被闷在家里太过无聊,他开始画画,没什么技巧,就是单纯的画。

    对着残红的天把一块块色彩填涂上去,用粗糙的线条在纸面上勾勒着。

    “在画什么,夕阳吗?”

    陆周月带着一身的冷气趴在靳行之的背上。

    去国外将近一年,别的不说靳行之的背宽了很多,没了当初在江市时当小公子的那种羸弱。

    也可能是正在发育的身体,让他的男性特征越发的明显。

    陆周月有些凉的下巴抵着他的颈窝。

    “你又抽烟。”

    靳行之放下了画笔,皱着眉说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都闻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只抽了一根。”

    他回过身,看着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陆周月的那张脸开始变得越发艳丽,眉眼里像是带着勾子似的,唇瓣的颜色红艳,或许是涂了口红。

    古人说的女大十八变,果不其然。

    靳行之从椅子上转着,反手揽住她的腰,抱着往身前凑了凑:“家教老师说我已经能跟上学校的进度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陆周月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,将头发分成一缕一缕的。

    之前靳行之理的寸头,发根又硬又刺。

    头发长长了反而又软又细密。

    有段时间没搭理,头发就会遮住眉眼,看起来会很乖。

    “今天阿姨带我去医院,医生说我身体已经好多了,可以去上学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陆周月指尖绕着他的头发,靳行之把她的手腕拉下来,脸贴在陆周月的毛衣上,额头感受到她胸部上的柔软,闷声闷气道:“今天我给阿姨放了假。”

    她笑了一声,没说话。

    靳行之抬起头问道:“你又去靶场了?”

    她弯了弯腰,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衣服上有味道。”

    靳行之在这个家里没有其他能接触到的人,除了阿姨。

    他也不是很想看到其他人。

    每日闷在屋子里。

    就算晒太阳也是坐在阳台前。

    一个人呆的久了,不同于屋子里的气味就很容易被分辨出来。

    他不抽烟了,所以烟味变得敏感。

    第一次知道陆周月去实弹靶场的时候,他就记住了这种不同于陆周月平时的气味。

    硝烟。

    其实有点刺鼻。

    但闻得久了就觉得又不同于枪火。

    混合着女人自带的香气。

    无法言说却是格外难以忽略的印迹。

    男人好像骨子里都刻着有关战争的基因。

    靳行之的手指卷起陆周月的衣服一角,抬头看了她一眼,没看到拒绝的意思,他这才放心把手贴在那寸皮肤上。

    “周月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点累了。”

    陆周月平静地望着他说道。

    靳行之的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,他抽回了摸过陆周月的手,重新规规矩矩放在衣服上:“抱抱我吧陆周月。”

    陆周月不吝啬一个拥抱。

    真是太好了。

    靳行之垂着眸子,仰着头抵在她的肩膀上,垂着睫毛,手指将陆周月的衣服攥在手心里。

    他们谁都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好像沉默就变成了这次回国后的基调。

    不应该的不是吗。

    靳行之又想,没什么不应该的。

    陆周月做什么都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能再见到陆周月就已经很好了。

    陆周月给他的已经很多了。

    别贪心了。

    就像从前那样。

    那次暑假陆周月交代完一切后就真的没再来过。

    陆周月说以后有事情交代给他,所以他要好好学习。

    靳行之做了。

    他每天都在努力的学习,之前觉得生涩的,他也会向家教老师一遍遍的问,就算别人会觉得他笨也无所谓,然后把它用最笨的方法刻在脑子里,有用的、没用的。

    家教老师给他拿了一套陆周月他们学校做过的月考题。

    靳行之做了,拿了一百分。

    虽然满分120,但这是之前从来没有的成绩。

    他拍了照片想给陆周月看看,也想问问她,你是不是把我忘了?乔甜的话说的是真的吗?你对我难道就只有什么愧疚吗?

    陆周月对他愧疚什么,他压根不懂,也不信。

    但他是个胆小鬼,他也不懂现在的陆周月。

    茫然、恐惧,自厌。

    无数的情绪把他包裹着,几乎要喘不上来气。

    他偶然在一档颁奖典礼上看见了陆周月,也不是偶然,他之前也不关注娱乐新闻。只是陆周月在开传媒公司,听说签了几个艺人。他想也许能在娱乐新闻里看到有关她的消息。

    确实。

    确实看到了。

    虽然只有短短两秒钟的镜头。

    陆周月身边坐着的男孩儿精致、漂亮,他从网上查过资料,是陆周月公司签下来的艺人,叫樊策。

    那天她穿了件酒红色的晚礼服,带着的首饰他也没见过,头发被卷成了波浪,耳边的碎发被一枚镶满了玫瑰的发卡别着。

    旁边的男人侧着身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他看到陆周月笑了,明眸皓齿,眉眼弯弯。

    原本要发给陆周月的照片删掉了,连准备问她什么时候来看他的消息也删掉了。

    陆周月是隔了一天之后突然来的。

    那是靳行之第一天拿起来画笔,他零零乱乱的画着。

    他想起来好多好多曾经的事情。

    想起那天的午后,美术老师站在陆周月的身后问道:“周月,你画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光。”

    他也开始画光,色彩明艳却怎么看怎么空洞。

    不如初次看到陆周月那副画时震撼。

    明明他已经尽可能的去刻画当初所见时的风景,可最终败给了无能为力,再无当初。

    陆周月就是那天来的。

    突然。

    他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,看到陆周月站在他那副满是狼藉的画前。

    像是所有的不堪被暴露。

    “怎么把画毁了?”

    陆周月问他,低头在色盘里蘸了水,蹲下身开始将斑驳的画晕染,散开。

    靳行之有那么一刻是欣喜的,她也不是不在意自己是吧?

    直到看见她腰间的几枚吻痕。

    紫红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