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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年瞪大眼睛,那不是已经过了与蒋安解除合作的最佳时机?再熬到天亮,蒋安怕是能解释的都跟公司解释清楚了。往后他还得被蒋安捏在手里,经过这么一出,嫌隙再无法弥补,两人的关系只会更差,互相拖累。不过,万一高层还没和蒋安谈过呢……万一还有机会……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得试试。沈年推开面前的水杯,被子掀开,光脚踩下床。“怀孕了就安分点。”贺淮宣瞥一眼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两只脚丫,沉下脸往他面前一挡,啧声:“又喝酒又光脚的,谁怀孕像你这么作妖的。”沈年一个趔趄,倒退坐在床边上,愣了一会儿,觉得自己是不是酒还没有醒。他仰头看着贺淮宣,看怪物似的:“你,说什么?我……怀什么?”“怀孕。”贺淮宣俯下身,两手撑着床沿,几乎要面贴着面。他扬了扬唇角,“都这会儿了,还装呢。”靠的太近,超过了安全距离,沈年下意识后仰身子,往床中心退了退。脸上依然挂着震惊无法理解的表情,像受惊的小鹿,眼睛瞪得圆圆的,眨都不敢眨,“你胡说,我是男人,怎么可能会怀孕!”贺淮宣还期待着他又能有什么惊艳的cao作,结果就说出来这种话?他气笑了,探着身子,紧追逼近,“怀孕这种事儿跟性别有关吗,是性征的事儿。你别跟我说你没上过高中没学过。”沈年还真的呆呆摇头,但是逐渐也明白了ABO世界的真正含义。评论区里提到崽崽可爱原来就是正牌攻和受的孩子啊……亲生的……贺淮宣不信他不知道,那晚用尽本事叫的那么动听,第二天离得那么干脆,不就是想赌一把,走这么一步险棋吗?还真给他压中了。不管沈年是装的还是演的,这孩子他认,给贺家留个后是老爷子的心愿,这也算慰藉了老爷子的在天之灵。至于沈年……挺好玩的,多养一个人对他来说不痛不痒。贺淮宣直起身,双臂抱在胸前,一副天子施恩的模样,“孩子你可以生下来,属于他的身份、财产都不会少,他会是贺家名正言顺的……”“孩子不是你的。”毫无感情的声音生硬打断昭告。沈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,冷静而迅速的拒绝。轮到贺淮宣被冲击了。他嗓子里噎着未说完的话,卡得他气短胸闷。贺淮宣深吸一口气,压了压脾气,“你说什么?”沈年淡然端来床前矮柜上的水杯,喝一点,润润他后知后觉干燥的嗓子。不疾不徐道:“如果真的是怀孕了,那这孩子也不是你的。”贺淮宣眼睛里的光瞬间抽离,黑压压的,怒浪滔天,酝酿着一场风暴。但他只是默不作声直勾勾盯着沈年兀自生气。气极了,狠狠瞪一眼,迈开腿,从书桌上抄起手机,转身要离开房间。摔门而去之前,贺淮宣射来一记眼刀,凶躁放出狠话,“你给我躺好等着!”砰地一声,房门关上,屋子里又变得悄然无声,暖黄的灯光静谧笼罩着整个房间。窗外楼下忽然亮起一道光,笔直射向黑暗深处,沈年下床走到窗边,贺淮宣那辆黑色的车已经驶出好远,尾灯也逐渐消失。不知道他大半夜要去哪里。沈年看了一会儿,看不到车了便收回目光,眼皮垂下,视线停在了自己的腹部。犹豫了一下,他还是抬起手,试探地放在小腹上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。和过去的触感没有什么不同,没有隆起,他的腹肌甚至都依旧坚硬。真的怀孕了吗?沈年对贺淮宣的话很怀疑。阿嚏。脚心钻入一股凉意,让他轻轻打了个颤,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沈年低头看自己的脚。他着急下床,没在意还是光脚下地,站久了才发觉凉。还是得穿上鞋。沈年又床边走。无意间,他瞥见了贺淮宣桌上的文件,摊开的那页他很熟悉,是他的签名纸。沈年忘了脚凉这件事,心思全被离婚协议吸引过去。贺淮宣刚坐这里在看这个?沈年坐下来,翻动文件。条文专业细致,对于沈年来说有些晦涩难懂。他晃着脚,坐在桌前认真而缓慢的逐一读下去。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,窗外一道光束悄然闪进庭院。直到咔哒一声,门锁转动的清脆声音划破夜里的静谧,沈年抬头才发现,屋内一下涌入了许多人。路瞳,李萧昕,陈鸣也悠然走进房间。最后进来的是贺淮宣,英朗的五官依然冷峻,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推重新关上房门。贺淮宣的视线跟着众人聚向书桌,看到桌下两只晃荡的脚丫,神情又浮躁起来,“穿鞋很难吗?”沈年对上目光,想起自己确是光着脚,脚尖心虚的缩了缩。却也不好抬起来踩到贺淮宣椅子的坐垫上,因此不尴不尬靠自身的力提着两条腿,无处安放。“这么晚,怎么,都来了?”他岔开话题,讶异地和朋友打一声招呼。这不是昨天宴会场上,这个点,人都出现在这里真的挺奇怪,这番问候倒也不仅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说说。贺淮宣从人后走来,长腿迈开三五步上前。沈年疑惑,不知道他想怎么样。“怎么了?”贺淮宣没有回话,倏地俯身。下一秒沈年整个人便悬空,两条腿挂在贺淮宣臂弯,头撞进坚硬如铁的胸怀中,烫了一下耳廓。这下变成两只手无处安放。既不能吊着,又不好搂贺淮宣的脖子,沈年只好缩着两只胳膊,手抱在自己胸前。他睁着大大的眼睛,抬头瞪着贺淮宣。你要干什么。无声的质问被无视了。怀里的人没什么分量,贺淮宣抱到床边,直接面向路曈,就这么谈起来,“你有没有怀孕,自己问问医生。”